忽然间,舞台被一束淡蓝的光所笼罩,舒缓的音乐,凄凉,哀怨,伤感,一位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的旗袍,手撑一柄紫色的油纸伞,体态柔美,步履婀娜,行进在舞台上,走进观众的视野……
画外音也随着舒缓的节奏响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
一下子,把我们带入到了江南:草长莺飞,杨柳含烟,烟雨迷蒙,青砖小巷,一位姿态婀娜的女子,忧愁,哀怨,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彳亍在悠长、寂寥的小巷……
这是读书时元旦新年晚会上学长和学姐奉献给我们大一新生的一场视觉听觉盛宴,一个名字——丁香,犹如一把重锤敲在心的鼓面上,发出了响遏行云的最强音,丁香这个名字走进了我的心,并深深地刻在了心上,二十多年来熟读了戴望舒的这首《雨巷》。后来也读了很多古代诗歌,唐代才子李商隐:“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冯延巳在《醉花间》里长叹:“霜树尽空枝,肠断丁香结。”南唐国主李璟充满无尽的思愁:“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在古诗里,丁香无不和忧愁凄楚哀怨联系在一起的,成了忧愁、哀怨、悲伤的代名词,可对古人诗句中的丁香结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读了当代著名女作家宗璞的《丁香结》,才恍然大悟。她写道:“今年一次春雨,久立窗前,望着斜伸过来的丁香枝条上的一柄花蕾。小小的花苞,圆圆的,鼓鼓的,恰如衣襟上的盘花扣。我才恍然,果然是丁香结。”宗璞的赞叹或许道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对古人观察细致,比喻贴切赞叹不已。
书中知道了丁香,多年的忙忙碌碌,磨就了一颗麻木的心,实在没有精力去约会丁香,一读她的风采。今年春天听朋友说喜欢丁香,特喜欢白丁香,花香浓郁,特别喜欢闻丁香的花香,并说清音公园就有一颗。几年来,我是清音的常客,对清音的植物种类自以为还算了解一些,怎么就从没注意过有丁香呢?
第一天,按照朋友的指点,并没有找到那棵神仙般的丁香树,失望而归。但我不气馁,朋友说有,那一定就会有,第二天早晨再去晨练的时候,问过几位园林师傅,在他们的指点下,终于找到了那颗心中存在已久却从未谋面的丁香树:稀稀拉拉的枝条,顶着几片淡绿色的鹅卵型叶片,在纸条的顶端,举着一把聚伞圆锥花序,一个个花骨朵射向苍穹,“圆圆的,鼓鼓的,恰如衣襟上的盘花扣”。我马上拍照发送,一张张丁香的照片传送给朋友,电话的那端,我想他也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吧。朋友明年他要种一丁香树在老家的院子里,赏花,闻香,那将是极好的事情。试想:或美酒,或香茗,白色的丁香,白色的芳香,如果能在赋诗一首,这不是神仙境界了吗?
随后的日子了,我留意起丁香来,发现,这里猫一棵,那里藏一株;这边靠水而立,那边就桥斜伸而出……
青翠欲滴的嫩叶,在风中微微颤动;洁白无瑕的花朵,像极了小时候过春节吹得小喇叭,似乎在吹奏着优雅的神曲;站在树下不时闻到一股股淡淡的芳香,轻轻地飞入鼻翼,透过鼻孔,慢慢传到心脾……啊,丁香,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终于真正认识了你!
原来熟稔不过的清音公园里竟然藏着几十棵丁香树,那我平时怎木就没有发现呢?
法国雕塑艺术家奥古斯特·罗丹说过:“世界中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那怎样才能拥有发现美的眼睛呢?我想:保持一颗清明的心,有一颗诗意的心,一颗不被生活磨去了童真的心。
但愿朋友植树成功,花开之日,一杯香茗,一树繁花,可能就是一首好诗。